百度、微博、微信和今日头条，在处理虚假新闻和有害信息内容的问题上遇到了新麻烦

“你怎么删都删不完。”某社交媒体运营人士在朋友圈中抱怨道，他每天都面临着来自各方的压力

撰文|王长胜

2017年过去了。这一年，无论是对于政府、企业，还是媒体、公关，乃至对于网络水军和吃瓜群众来讲，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丰收年”，见识了网络舆论前所未有的多姿多彩。

每一个新闻事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每个人、每个机构都被漩涡的力量所裹挟进去而不能自拔，同时，也成为漩涡无休止运转扩大的助推力量，每一次转发，每一次关注，都让那些未经证实或被人操纵的虚假新闻传播的更远。

百度、微博、微信和今日头条在处理虚假新闻和有害信息内容的问题上也遇到了新麻烦。对于这些搜索引擎和社交媒体公司，都面临着“打地鼠”的难题：公司不断撤销网上的个别新闻链接和视频，但只会看到视频副本或者改头换面的新闻洗稿再度被人上传。

“你怎么删都删不完。”某社交媒体运营人士在朋友圈中抱怨道，他每天都面临着来自各方的压力。

就在这一年马上要过去的时候，2017年12月29日，中国当下最炙手可热、传播力超越任何一个平台的流媒体今日头条突然“空了”，只留下一条《正视问题、积极整改》的公告，称“依据有关部门的整改要求，今日头条App的部分频道，在2017年12月29日18：00至次日18：00之间，停止更新，进入维护状态，深入自查自纠……”

就连阿里巴巴对此都束手无策，这也进一步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11月30日下午消息，阿里巴巴市场公关委员会主席王帅在微博发布文章《给“701谣言攻击总计划”组织者的三句话》，希望司法机关深入调查，还企业以真相和清白，还社会以天下无谣。文中称，商业竞争堕落到雇佣写手、组织庞大水军网络、规模化散布谣言的地步实属罕见，对舆论的蓄意操控更令人不寒而栗。在天猫双11等大型活动前，阿里遭遇近五百个账号9700余篇网络黑文攻击，其中以所谓“二选一”和“垄断”为名恶意攻击达4600余篇。

其后媒体陆续曝出，推动该报告和其他各类黑文在网络平台大肆扩散的，正是来自“701项目”。所谓“701项目”则是由京东直接指挥并提供资金，指令北京沃来公关公司及其控制人陈战锋购买公民身份信息，注册大量网络账号用于发布网帖并扩散，具体流程为：陈战锋直接控制的北京沃来生产内容，再由“北京永尚世嘉”组织的水军账号针对指定对象进行扩散，上海尧趣公司负责“发钱，走账，开票”。阿里巴巴法律顾问惠翔律师公布的网络黑文显示，每当方兴东针对阿里巴巴的反垄断报告或研讨会推出，陈战锋团队控制的大批自媒体账号就同步开始扩散大量网帖，显示高度协同。

12月5日下午，互联网大会闭幕后，马云在乌镇接受媒体群访，期间就相关提问与媒体作了坦率的交流。“阿里遭万条谣言攻击幕后的网络组织浮出水面，所谓701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案例”，马云对媒体感叹，“互联网还只是个婴幼儿，但影响无数年轻人，不能乌烟瘴气。如果网络舆论出现问题，就会像雾霾一样让我们生活的环境一塌糊涂。最重要的是还网络清静之风。”

事实上，不只是马云，不只是阿里巴巴，就企业自行公开的声讨和数据显示，华为、小米、360等公司都遭到了网络黑公关的困扰。关键的问题是，这些公司可都是在中国企业里公关做到顶尖级别的，更不要说那些公关能力较弱的普通公司，遭受网络黑公关的困扰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敢怒不敢言。

如果只是针对企业，这个问题还有情可原，如今这种虚假新闻的传播已经严重危及到了政府的工作，对于社会问题，其传播速度更是不可遏制。比如“红黄蓝”幼儿园事件，看似企业行为，实则已经上升到社会事件，它所引发的关注和连锁反应，让地方政府束手无策，而不惜出动大批警力，根据后来的官方披露来看，真相的严重性显然在此前的网络舆论传播中被无形放大了很多倍。

这个冬天，北京的几把大火烧的很是蹊跷，伴随而来的“北京大疏解”“DD人口清理”等管理措施，也不同程度地遭到网络舆论的困扰。“越是捂着不报，越是传的邪乎。”一名家住通州的滴滴快车司机跟我说，“我们那死了很多人。”我问他是亲眼看到的吗？他说小区群里传的，有图有真相，他深信不疑。

是的，微信群里那些没有来源和日期的视频和图片，传播速度之快，传播时效之久，也是令人震惊的。比如，每次大雪，群里一定会传一次那个著名的视频，高速公路上几百辆车连环相撞，没人想知道这是哪年哪月哪个地方的新闻，只是应着这场大雪，自发转走了很多群，乐此不疲。

彻底透明化将与普遍的企业本性相冲突，也将因此对用户隐私的严密保护不得不受到一定影响，但这可能将让互联网行业接受新的思想并赢得更多信任。例如，推特曾表示大约3.6万个俄罗斯人控制的“机器人账户”在2016年美国大选期间发送推文，但来自弗吉尼亚州的民主党参与元马克沃纳在听证会上表示，推特关于自动账户的统计数量太少了。沃纳援引独立机构的估计数据称，高达15%的推特账户，也就是差不多4900万个账户，都是有程序而不是人控制的。如果人们有机会访问公司的数据，大概将消除沃纳的质疑，并可能帮助就推特如何处理那些机器人账户找到答案。

事实上，类似的机器人账号的问题，微博并不会比推特好到哪里去，甚至，由于中国环境等众所周知的原因，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百度、今日头条等，这些通过向广告商出售注意力赚钱的公司，是没有大多的动力去主动公布并清除那些“机器人账户”的。而且，公司绝大部分数据业务是通过算法来运作的，算法就是告诉计算机如何挑选和排列内容的复杂指令，尽管其非常精妙，但算法有时优先选取了明显错误的信息。很多人都在吐槽，流媒体的推荐新闻资讯，并不是自己想看的新闻资讯。

中国自古有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所以，虚假新闻、网络攻击和幕后黑手，趁着社交媒体和流媒体的东风，一直在兴风作浪、混淆视听、抹黑真相，不但给企业造谣，甚至都敢给政府抹黑。

这是新时代在新的传播环境下遇到的新问题，这就像是整个冬天飘荡在中国北方上空的雾霾一样，令人难以捉摸，非全社会之力不能清除。治理网络雾霾，打击网络黑公关，也不再是一两家企业的事，而是整个社会都要形成合力做的事，包括企业、媒体（很多是具有媒体属性的企业）以及国家有关部门，同心戮力，共同治霾。

可喜的是，这个冬天，中国北方的雾霾，少了很多。

王长胜，《中国企业家》、《彭博商业周刊》前科技主笔;文章还将发布到今日头条、百家号、网易、知乎、新浪、腾讯、虎嗅、36氪等数十个平台